第二十八章 治病救人,大贤良师 2W_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超爽黑啤 > 型月,但恶贯满盈模拟器 > 第二十八章 治病救人,大贤良师 2W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二十八章 治病救人,大贤良师 2W

  (这章比较特殊,不能攒着一起发,周末更新还有4W左右。)

  整座神都洛阳。

  唯有皇宫方圆之地,云翳笼罩,暴雨滂沱,宛若神迹。

  轰隆——!

  一道金煌的雷霆自九天之上直贯而下,蓦然劈碎了那巍峨皇宫的琉璃瓦檐、劈碎了德阳殿那殊贵的丹云青瓷,亦仿佛将满朝文武的心房劈得轰鸣震颤。

  设立在靠近德阳大殿旁侧的天师府,大批披玄色道袍的受箓天师们忙不迭地跑了出来,行至殿前的广场上,开始绘制符箓、打醮设坛、驱云避雨。

  一百零八位天师集结成坛,手持法剑,在雨中踏罡歩斗,念念有词,朝天上祭起了一道避雨的符箓。

  “吾奉三清赦令,请诏五帝五龙,降光行风,驱离润泽,退避雷公......”

  这般结阵施法,驱云避雨的符箓,亦在众力集结下迅速绘制完毕。

  然而,这滂沱的雨势却没有任何将消解的迹象。

  仿佛好似,这片本该受锢于皇宫天师阵法的天地元炁......已被一股至上的伟力给尽数篡夺走了权柄,根本不听从他们的号令。

  众天师面色凝重,神情肃然。

  为首的天师从踏上了法坛的正中,正了正冠冕,朝天上的云雨拜了个端正的道揖。

  “哪位道门上仙莅临洛阳!道友殊知,此时此刻正冒犯的是大汉朝的天命威仪......”

  天命......么?

  去你妈的天命,老子打的就是天命!

  远在数百里外、伫立于豫州的少年道人垂下了眼睑,自身前晃荡的水镜之中,仿佛神灵般从天穹俯瞰向下,表情淡漠,轻声吐绽。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配听我的名字。”

  浩渺之声,平淡从容。

  “滚。”

  众天师面色剧变。

  苏树祭起一道雷法符箓,其上绘制有希腊斯巴达繁复Ω形战纹。

  不拜三清,而拜自己的那位机神老父亲。

  少年道人轻声念诵道。

  “天外宙宇,大道浑茫,奥林匹斯,十二司迎。请拜司命张觉,奉恐虐之克雷多斯杀伐赦令,召神王宙斯雷法,九天荡世真霆,护佑此身......”

  各家道门法统,上面有祖师庇佑?

  道爷我的上面,都已经挤满得站不下了!

  少年道人将符箓投进了水镜之中。

  “雷霆招来!”

  轰隆——!

  天师驱云避雨的符箓尽数焚毁,金煌之色的雷暴天威倾泻如瀑,无匹狂暴的雷霆酣畅淋漓地坠下,噼里啪啦将皇宫广场整座铺设的法坛击碎为了一团焦黑的残渣。

  气息勾连的一百零八位天师,梳结的道髻骤然齐齐爆碎开来,直接一口闷血涌上喉管。

  为首天师披头散发,目光惊骇。

  “这是哪门哪派的雷法?!”

  这群最殊容尊贵的受箓天师,即便精通各门各派的手段,也根本无法辨认这般雷法的跟脚......因为,此乃请拜宙斯之雷霆。

  朝堂大殿内,群臣狼狈退避。

  几位大儒静心养气,没有作出什么失态的惊惶相,也不免闭阖上了颤抖的眸子。

  而武将们终归武力傍身,笃定以人胜天,还算沉着,然而此时此刻,亦是面面相觑。

  “一道天雷溃败众天师结阵,这般巍峨雷法,这天下可寻不出几位......”

  “皇甫嵩!快驱动他!护驾!快来护驾!为朕把这雷云荡开!”

  龟缩在龙榻下的刘宏,窥见了天师们的丑态,不由得发出了惊骇的怒吼声。

  得到了皇帝的指令。

  皇宫德阳殿的椅背之后,一具魁梧巍峨、身高三米有余的赤红机装,自机关齿轮啮合的壁面升浮而出。

  笼罩整座洛阳皇宫的法阵,蓦然在刘宏的权限下运转了起来,霎时氤氲瀑光漫天升浮,雍容殿堂气象万千。

  巍峨的真红机身眸中血光吐绽,缓缓迈开了脚步,朝殿外的暴雨走去,抬头瞥向了这云翳灰颓的天穹。

  轰——!

  身后炽光爆裂,皇甫嵩径直冲天而起,周身机翼铺陈展开,成百上千发集束炸弹猛地朝着云翳贯去,爆发出一片连绵不息的剧烈轰炸。

  以这般最纯粹的冲击和热量,而妄图将这片雷云暴雨给荡扫开来。

  “呵......刘宏,你特么还真有高达啊。”

  望着那皇甫嵩那一身形似扎古的红色有角三倍速,苏树啧啧称奇。

  对方有整座城池支持,后备隐藏能源的储备想必远超科比。

  他也懒得再和高达斗法,隔得这么远也斗不出来什么结果。

  在身后同门们敬畏拜服的目光下。

  同时释放着幻术、傀儡术以及招雷云雨之术的少年道人长吁出了一口气,淡笑着挥了挥手,撤去了自己布置在百里之外的道术。

  身前的一汪水镜剧烈晃荡起了汹涌的涟漪,旋即,映照洛阳皇都的画幅陡然涣散了开来。

  “觉师弟,这已经是真仙手段了。”

  荀彧拱手真心赞叹道,而这也是在场少年军师们协同的心声。

  “荀师兄谬赞了,距离隔得太远,这般道术被削弱得厉害,不值一提。”

  闻言的少年军师们扯了扯嘴角。

  削弱?离谱!

  颍川距离洛阳隔着四百里,你一道雷法击破天师府结阵,这他妈十一岁?

  自己莫不是修行修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这就是物理学的力量么,正负电荷摩擦生电?我若细致专研这般微观手段,是不是也能做到觉师弟这种程度的雷法。”

  周瑜捧着那一卷名为「高等物理」的天书,口中怔神呢喃自语。

  明明上面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然而连在一起......便怎么都看不懂了,只觉得大脑昏沉惘然。

  初高中的学识,身为天才的少年们掌握得还算得心应手。

  然而到了大学的领域,在学习上各异的天赋便显现了出来。

  高等物理、高等化学、线性代数、概率论等通识课程,在术算上最为吃力的贾诩、周瑜已经跟不太上了。

  继而涉及到量子力学、拓扑学、实变函数、微分几何等......在座的众人,唯有诸葛亮还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与苏树展开讨论,这卧龙的觉也不困了,每天废寝忘食地专研。

  徐福和司马徽,能稍微听懂一些,但也莫约不求甚解。

  而其余少年军师,则皆是眼冒金星。

  至于某位真祖,已经放弃了治疗,早就抱着肥狐狸,在学堂上睡得香迷糊了,涎水流得满桌都是。

  水镜府曾有颁布「卧龙、凤雏」称号的传统,代表其才智为八奇冠绝。

  本来,在座的众人都有争一争卧龙凤雏之名的心思。

  但,苏树到来后,这玩意儿便没什么意思了,大家都心领神会......非常默契地提都懒得提。

  毕竟,司马徽寻思着,这水镜府的先生都特么已经换人了,卧龙凤雏之名如今只剩下贻笑大方的用途。

  张觉若敢称凤雏,哪个又敢称卧龙?

  懂了。

  师姐和肥狐狸,你们才是卧龙凤雏!

  诸般理科......碍于天赋,姑且不论。

  苏树所授其中的课程中,有一门,无论在座哪位,都学得最热忱、听得最仔细、理解最精深。

  其名为:「思想政治」。

  这门受到众人热烈欢迎的屠龙之术,司马懿更是时常披裙挽纱,来寻苏树秉烛夜谈,搞得虞姬和婴宁很是幽怨。

  这大晚上的,搞得亲热都没法亲热了,难道拉这位女装的美人一起开●趴么?

  司马懿似乎倒是有这个意思,可惜,苏树对走后门这种事实在敬谢不敏。

  少年军师们,如今都成了键政的一把好手,各种意识形态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可能......键政是男人不分年龄的爱好么。

  苏树在师兄们面前伤春悲秋,感叹人民苦难,大肆抨击大汉暴政。

  然而,少年们可骂得比他狠多了,堪称针砭时弊、字字珠玑、辛辣尖锐,激烈的言辞简直堪称九族捆在一起也不够诛的。

  其矛头直指世袭罔替的皇朝天子、秽乱朝纲的宦官外戚......甚至,自家世家的门阀派系。

  在弄明白有关于剥削、有关于剩余价值、有关于康米主义的一些概念后。

  少年们逐渐理解了那样一个人人都能自由发展的时代,理解了那样一个从必然王国迈向自由王国的超越。

  毋论风华正茂的少年心气。

  只要是心火燎燃的有志之士,很难不对那副描绘出的大同之世心生向往。

  汉末、明末、清末

  每一个朝代的终末,礼崩乐坏,救亡图存的能人异士争相踊跃,何其相似也。

  罪过、罪过。

  苏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某种极其反动的煽动分子,毕竟,对于大汉朝而言,没有比教授屠龙术更堪称恶贯满盈的罪行了。

  世家天才们,在这般倾颓东汉末年,本来都堪称天生脑后有反骨,只是缺少一个良好的时机、与适宜的理论指导罢了。

  现在,理论武器已经有了。

  那么......只差一道震颤人心的天雷。

  而,行云布雨的手段,苏树可谓最是熟稔不过。

  虽说,隔着几百里远的距离召唤雷公助我,即便他身为心素,也不免有些消耗过甚。

  但,值得。

  此时此刻,在神都洛阳劈下的这道金煌色的雷霆,便将为天下拉起大势的开幕。

  雕梁画栋,琼楼玉宇。

  神都洛阳的繁华,当真是晃花了人的眼睛。

  后宫佳丽三千,天天在皇宫开剧本杀●趴是吧?看道爷我把刘宏你寻思成没把儿的东西!

  身为心素,苏树准备画个圈圈诅咒这位汉灵帝,把他给去势,变成女的。

  能不能做到,姑且再论,但道爷我这份心意,刘宏你好好受着。

  借着坐忘道布置在洛阳的信众,而将视角混迹进了皇宫,苏树已经看出来了。

  这位气血虚浮的青年皇帝,身上起码有几十件防御的道器,密密麻麻地将他周身给铺围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神都洛阳的地脉之中,更铭刻着无数阵法,这般客场作战,对方优势无限拔高,而对己方极其不利。

  但,什么防御,对于心素来说都脆得像纸——苏树只要意识不到对面防御有多强,便等于自带无敌贯通。

  这也是他不去学习正统道术体系、而全靠自己专研俺寻思的原因——保持迷惘,有时对于心素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增益。

  如今......苏树只要想,混进皇宫捏死刘宏,有如捏死一只鹌鹑般容易,毕竟这家伙无论如何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但......可惜,杀掉刘宏,并没有什么意义。

  哪怕杀掉张让、杀掉十常侍,把整个洛阳皇宫都付之一炬,也不会对这腐败的世道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如今的天子不过是纳垢的傀儡,是这整个倾颓糜烂的大汉天下,那般腐败沉沦却而追求永恒存续的帝国意志。

  杀掉刘宏,还有董卓;杀掉董卓,还有曹操。哪怕杀掉曹操,拥立那位心性仁德的汉昭烈帝上位,然而还有拥据着这天下的世家门阀不成改变。

  不过是历史循环罢了。

  莫非高吟一句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而把天下世家都突突殆尽么?

  朱元璋和张献忠都觉得,你有点太极端了。

  想到这里的苏树,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身为P社玩家的道德显然还是不够灵活

  对于盎撒人,他化身天灾进行血腥镇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言,但到了自己落叶归根的这片土地,就舍不得搞大清洗了。

  这天下,病了。

  将死之人会爆发出最是磅礴的求生意志,越倾颓糜烂的王朝,越想挣扎存续。

  相比于这片大地的疾疫,所谓的大汉也不过是一具傀儡。

  哪怕......他推翻了大汉,挑选了最仁德的刘备,扶持出了下一代的明主。

  然而,哪怕苏树亲手亲为地指导纲领,不照看着扶正......不出几十年,整座天下便会重新腐败成一滩泥沼。

  所以,他妄图通过教授水镜府的诸位同门开枝散叶,令得薪火蔓延传承,有一分热、发一分光,而来一齐改换这世道。

  世袭罔替,世袭罔替

  历史总在循环往复,螺旋上升。

  人类从历史里面获得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从历史里面获得任何教训」。

  而且,最关键的是

  苏树低垂下了眼睑,他至今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究竟如何才能将混沌拔除?

  难不成,像是劲夫叹为观止接蓄意轰拳一样,给四小贩打得嘤嘤哭泣么?

  “滚!给我滚出这里!”

  明明话声有如在怒吼般咆哮着,黄嘉的神情却冰冷得可怕。

  苏树望着黑发女人折断了红发少女的画板、撕毁了蓝发少女的书、把绿发大姐姐的饭盆扣在了她脑门儿上、将紫发御姐的话筒给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然后是......啪!啪!啪!

  一人赏了她们几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

  我超,劲夫劲夫!坏女人痛哭!

  四打一被反杀四个!对面你们会不会玩?或者说......是黄嘉大姐头有些太猛了!

  整个宇宙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绿皮、排骨、虫族......无比吃惊地望着苟延残喘的人类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发动了势如破竹的清算。

  因为......神圣泰拉的人们,热泪盈眶地望着那位有如枯冢骸骨般的帝皇,缓缓从黄金王座之上伫立了起来。

  一枚无比耀眼的冰冷太阳,骤地照耀进了迷乱绚烂的亚空间之中,令人胆寒颤栗的金色辉光,蓦然辐射向了无数颗被混沌腐化的人类行星。

  “陛下!您站起来了!”

  帝国宰相马卡多,神情激动而颤抖地望着帝皇伫立而起,握住了那柄圣火燎燃的黄金圣剑。

  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接替了帝皇的王座,维系住了神圣泰拉的网道。

  混沌垂爱的第五位神祇,开始向着亚空间倾泻他的怒火。

  发色各异的莺莺燕燕们直接被黄嘉给几耳光扇哭了,逃到了康复区的边缘,泪眼汪汪地望着这位大杀四方的黑发女人拆她们的活动区。

  “可恶!可恶!他骗了我们!他这个小骗子!老娘要用我的颜料狠狠糊他的脸!”

  红发少女面色涨红、咬牙切齿地凝望向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啮合的鲨鱼齿显得有几分俏皮可爱。

  虎牙伤丁啊。

  她的绘画区被黄嘉给砸烂了一大片,黄铜王座之下的颅骨都滚动得少了许多,可谓心疼不已。

  “不......他其实并没有骗......因为他说的是会挑选我们之中「最强的一位」。”

  绿发的大姐姐抚按着自己饱满的胸口,面色有如酣醉般酡红。

  盎然的生机。

  存续之兽争相涌现的基因。

  堪称绝佳的纳垢永世神选。

  这般远超至尊大不净者的资质......丰腴的慈母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赐福之心,想要将黑发青年给拥在自己的花园怀抱里,狠狠地进行沉溺般的宠爱了。

  “「这里最强的」,可不单止指我们,自然也得算上她,前提是......他真的说动了。”

  “呵......以为能从那只马桶上站起来,对你来说真的是什么好事吗,黄嘉?”

  尽管猝不及防地有些吃亏,但,一向最喜欢看乐子的蓝发少女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狡黠地笑了起来。

  “承认吧,众所周知,四大天王,从来都有五位——而你,才是我们之中疯得最厉害的那一个!

  “你站了起来,向所有人展现了你的强大,然而......众人愈发敬畏你,这般崇拜,反而会将你簇拥上登神的王座。

  “黄嘉,你这只可怜虫,为了维护那座岌岌可危的玩具沙堡,不得不竭力地束锢着自己的力量。

  “悲哀的是......你越被崇敬,你的本质便越朝我们愈发靠近,你升神的那一瞬间,你所希冀守护的一切,都将会被你自己摧毁......”

  仿佛已经窥见了对方未来那无比凄惨的结局,蓝发少女发出了万分愉悦的、咯咯咯的大笑声。

  黑发女人直接抓起一本书,啪嗒砸在了蓝发少女的脸上,把她的单片眼镜都给直接干碎了,继而将她最心爱的几本书直接踩在了脚下,剁了几脚,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漠然道。

  “林见月,你的废话总是这么多。”

  “呜,就知道欺负我这个最弱的......”蓝发少女呜咽着,神情泫然欲泣,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

  其余三位扯着嘴角望她。

  最弱?最恶心人还差不多!

  一位恐虐、纳垢、色孽神选或许不足为惧,但一位奸奇神选却绝对可怕,因为他们连自己信仰的神都妄想戏弄——你永远没法预测一位奸奇神选究竟想做什么。

  不论战力,而在智商、心计、领导力的方面,这位蓝发的心机婊少女,要远强于红发的鲨鱼齿小矮子。

  混沌们互相征伐的战场上,奸奇从来胜场最多、败场最少,甚至有时候......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好吧,我哭了,但是我装的。

  “嘻嘻嘻......”

  林见月忍不住愉悦地嬉笑了起来,

  “死一些神选算什么,你就把我的大图书馆焚烧了又如何!殊知变化永存,变化永续,你的老十七,洛嘉现在早就是我的玩具了......”

  黑发女人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虚起了自己的眸子。

  窥见她的动摇,蓝发少女嬉笑着,佩戴着碎裂的镜片退至了众人身后,唯独面对这位帝皇的时候,本来互相厌恶的四神也可以同仇敌忾。

  没有混沌,想惹发疯的人类之主,尽管调戏大只佬这件事真的非常有趣。

  “呵......虽然我很讨厌这只蓝色的阴湿女,但......她难得有时候说得对——黄嘉,你其实不过就是另外一个我罢了。”

  红发少女朝着黄嘉比着手势,抹过了自己的脖子,狞笑道。

  “承认吧,你比我要更凶戾、更残忍、甚至更暴虐。

  “我们联手,可以推平目光所及的一切,让帝国的版图扩大成千上万倍,我很期待着......你能加入我的阵营,黄嘉。”

  “不,暴虐的杀伐不过是维持存续的手段罢了。净化和审判其实违背了你的本意,不是么?”

  绿发的大姐姐,捧住了自己的脸。

  “黄嘉,你不是想要你的子民能够好好存续吗?我可以让他们获得永生,你知道的......我从来,从来都会向每一个孩子施以最广袤的慈爱。”

  “呵......我觉得她们三位实在都太过无趣了,要么暴虐、要么肮脏、要么费脑子,为什么不选一些让自己轻松愉悦的路呢,黄嘉。”

  紫发的御姐大方展露着自己姣好的身躯曲线,尽管被揍得很狠,然而她反而仿佛对这般暴虐感到了甘之如饴。

  愤懑的复仇之火,亦是一种磅礴的欲念。

  “你莫非,能一直坐在那里么?你的精神、你的意志,终究有一天会枯竭、会支持不住的,要姐姐我来说......不如早一些,令自己感到愉悦。”

  帝皇从王座站了起来,四神节节败退。

  不......祂们真的输了吗?

  对于混沌而言,从来没有「输」的概念,只有「晚一些赢」。

  就像人,永远无法消灭自己的影子,除非选择连同自己一起消灭。

  光辉终将黯淡,黑暗如影随形。

  “所以......”

  黄嘉凝视着她们,一字一句道,

  “——你们应当担忧的是......我真的会有选择走下来的那么一天。”

  莺莺燕燕们,神色一滞。

  黑发女人眼睑低垂,面无表情地低声说。

  “那代表着,我已经挣脱了一切束锢——我已经不在乎任何东西了,继而,也将会为一切都带来最彻底的毁灭。”

  黑发女人的神情淡然而冷漠,仿佛从来不会出现任何的情绪波动。

  端坐于黄金王座之物仍旧名为帝皇,因为祂将自己束锢在了成神之前的那一瞬——若当祂抛弃一切选择站起,便将令亚空间迎来黑暗的冠冕。

  荷鲁斯叛乱?网道崩塌?原体背弃?

  不......不——祂自己造出来的孩子,如何能够与祂相抗衡。

  那般虚弱,与其说是基因原体的叛乱所致,不如说......是帝皇自己在压制自己,祂在竭力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人性。

  那颗太阳之中所蛰伏的冰冷......甚至连混沌都要为之恐惧。

  “当漆黑的躯壳破裂,祂将因此得到蜕变,在永恒的时间里,被擢升为诸神之一,从此荣登为黑冕之王君临混沌。”

  蓝发少女抚过手上的书页,轻声颂念着,嘴角挑抹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了他代替你,你现在可以选择站起来了,只要骗他替你坐在那里,不......你甚至不用骗,你可以告知他,这是应当肩负的责任,他会理解你的。那么——你要选吗?”

  听着她们这般意义不明的交谈,苏树终于得以确认了。

  这帮美少女们,全都是重度中二?

  什么神啊、魔啊、束锢啊、枷锁啊

  不愧是病友局大乱斗。

  医研丁真,鉴定为:玩原神玩的。

  “不管怎么说......打架是不是不太好?”

  苏树妄图进行劝架。

  明明女人间扯头发的这场架,就是他给挑起来的,然而此时此刻却表现得似是一株白莲花。

  如此婊现,让蓝发少女的心中升浮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欣赏。

  怪不得大家都想宠爱你。

  这般煽动的资质......婊,还是你比较婊。

  将坏女人们都驱赶到了康复区的角落,黄嘉低垂着眸子,朝着端坐的黑发青年径直走了回来。

  自己......要站起来吗?

  她犹豫了一下,继而伸出手,把苏树从沙发上用力拎了起来,自己则重新端坐了回去,闭阖上了眸子。

  这,从来不需要选择。

  因为,她是帝皇——

  “欸欸......我都还没坐够呢,你这沙发还挺软乎的,大姐头。”

  “这不是你应当坐的位置。”

  “我看你整天坐着发呆,这样很容易得痔疮的,大姐头。”

  黄嘉的嘴角扯动了一下,睁开了有些疲乏的眼眸,久违地愿意多谈几句。

  “别管那么多,还有......「大姐头」,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你打赢了不是么?所以......”苏树想了想,“——我应该跟着你混。”

  黑发女人的神情凝滞了一瞬。

  “所以说,大姐头,你有什么想教我的么?画画?读书?做饭?唱跳Rap?篮球?”

  黄嘉长吁出了一口气,一万年以来从来没有这么想笑,眼前这家伙根本不懂得端坐于此的意义。

  但,她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一样,都一样。

  他明明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却以羸弱的人之躯赌上了一切,不曾被压垮。

  她盯着眼前的黑发青年,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树都觉得她是不是有老年痴呆。

  让他来接替我......么?

  披着金色皮卡丘睡袍的黑发女人,思想挣扎了良久,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什么都教不了你......”她似是用尽了气力般,低声挤出了几个字,“我讨厌你,快滚。”

  “......啊?”

  怎么一股子傲娇味儿啊。

  苏树当然听得出来,对方这不是真心话。

  “为什么,我觉着你还挺好相处的,大姐头,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你很聪明,简直聪明到过分了,树,记住这些听不懂的话,你回到自己的病房就能懂了。”

  黄嘉低声述说了起来。

  “你同时兼具着存续的意志、暴虐的果决、阴险狡诈的心性和不加掩饰的欲望,以及,最重要的......对于人类的爱。

  “所以,我不应当束锢你,你比我要自由得多,你具备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你如果还记得这份恩情,今后可以来帮帮我,就像现在......我选择帮你一样。

  “你无法消灭她们,因为她们即是灵长的思维本身,一切有意识生物的情绪集合体。当她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便代表着——污染已经不可逆地开始了。

  “除非,你拥有比她们更高的位格。

  “其实......这里很多存在都在注视你,事实上,她们比我更能够帮助你。”

  这样说着。

  黄嘉的目光,缓缓扫视过了整座康复区、那些灯光晦暗的阴影深处。

  眉心带着漆黑钥匙孔的金发少女,安静地吹拂着一串绚烂璀璨的肥皂泡。

  用扇子掩面的丰腴旗袍女人,正在哼着戏曲作着刺绣。

  身材很好的黑发大姐姐,头顶佩戴着有如Cosplay般的恶魔羊角,把玩着手中少年张觉模样的玩偶。

  深海偶像、星空之主、亘古的昏睡者

  宇宙一百三十亿光年之外的、诸般不可名状的畸诡之物,令得帝皇都心悸的东西。

  为什么......在这里,所有的存在得以汇聚一堂,还呈现出了这般有如美少女的面貌。

  全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位黑发青年。

  无法理喻之物,被降维成了他可以理解的视角。

  自己这幅仪态,在他眼中,也成了淡漠的黑发美人。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死宅二次元。

  黄嘉有些无语凝噎,想着要不要传下圣谕给老十三基利曼,让他修筑几颗二次元动漫美少女画风的花园世界之类的,到时候好当做伴手礼。

  “......很可惜,她们不敢多出手帮你,因为,她们的投影能出现在这里,证明她们也全都受到了你的束锢。

  “你的位格,远远高于我、高于混沌,甚至高于泡泡小姐、肿胀小姐和千夜小姐,导致她们也在担心,会受到来自于你的、更为严重的影响。

  “但,你自己似乎难以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你陷入了一个悖论——清醒的你唯有陷入迷惘才能避免被污染,然而迷惘的你却又不懂得该如何解决污染。

  “理智之人无法触及,迷惘之人无法解答。

  “所以,就连你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真正地利用自己的位格、利用自己的力量。

  “就算我帮你,也只能缓解污染,而无法根除污染,因为......欲望总是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间。

  “所以,你......需要去从你自己的身上,发觉破局的关键点,守护你所珍视的东西。”

  每一个字,都能明白。

  然而,连在一起,苏树便听不懂黄嘉到底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理智之人无法触及,迷惘之人无法解答?

  好有哲理的感觉。

  尽管如此,注意到了对方那肃穆的面色。

  苏树仍旧好好地把这些潜意识便觉得非常重要的话语,给仔细记颂在了心中,准备回到自己的病房后,一句句誊抄下来。

  “发觉关键点......什么关键点?大姐头,我究竟该怎么做?”

  黑发女人瞥了一眼这片凌乱的战场。

  借助她的这次起身,混沌四神的亚空间污染,被压制得稍稍回退了。

  无论对于神圣泰拉、还是对于那一方偏安的世界,都争取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我不知道。”黄嘉给出了满分回答。

  苏树:“......”

  “要多想,树。”

  她叹息了一声,直视向黑发青年的眸子。

  “你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在那以前,我只能告诉你......要多想。”

  “多想......么?”

  少年道人眉头紧锁,究竟该如何拔除纳垢的污染,治愈型月华夏史被污染的时间线?

  苏树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司命张觉」。

  “我无法直接接触到纳垢,因为纳垢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不可名状的概念。

  “但,对于修成奸奇位席的司命张觉而言,他端坐于型月的混沌之中,纳垢对他应该是一种可以被处理的实体。

  “所以,打不过,道爷我就摇人!”

  确定了自己的作战策略,少年道人抬手抹过了自己身前这面水镜。

  水镜潋滟之中,缓缓浮现出了黑发青年那张黑眼圈浓郁、看上去昏倦、疲惫、睡眼惺忪的面容。

  “来点作用啊!司命张觉!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拜托了,另一个我!

  浑身的元炁飞也似地消耗枯竭,少年道人将绘制出的那一道符箓投入了水镜之中。

  自冲刷的水流漩涡里,黑发青年伸出手,将那一张湿漉漉的黄纸再度捻了出来。

  这间他的病房,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变得阴冷、潮湿了许多,墙脚跟甚至开始滋生蔓延出了些许的绿苔。

  苏树尝试把青苔给清扫了过一遍,然而第二天又会重新长出来,他便叹息着放弃了。

  书桌之上,摆放摊开的书,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句子,那是他所记录的、在迷惘状态下所见闻的一切。

  「纳垢」、「恐虐」、「奸奇」、「色孽」、「亚空间」、「帝皇」

  黑发青年坐在书桌前呢喃自语着,他的分析从未如此透彻。

  “三国的少年张觉,呼唤我的时候,是我神志最为清醒的一段时间。

  “因为少年张觉,是司命张觉所经历的过去,也是司命张觉的「锚」。

  “我唯有分不清的迷惘状态下,才不会受到亚空间的污染。

  “然而迷惘状态的我,却会把所见闻的一切在视角中给自然而然地合理化——这代表着,我面对混沌,几乎只能依靠本能行事。

  “殴打坏女人们?有用吗?请帝皇试过了一次,好像也没什么用。

  “那,把她们给透一顿呢?

  “假如......我把色孽给上了,我是不是能够侵占一部分色孽的权柄?

  “把四小贩都给上了呢?

  “虽说好像有点重口味,但我的迷惘视角下毕竟是美少女来着,灯一关,长什么样都一样,而她们貌似也很钟意我来着

  “不......不,张觉应该占据的是奸奇的位席,这还没上色孽的号呢,这样玩,说不定XP系统从此就回不去了

  “帝皇说,混沌的污染无法根除......而我能有机会做到,因为我的位格比混沌更高?

  “怎么可能......我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P社玩家罢了,甚至模拟器如今都不在我这边,外挂都润了,还说什么会一直陪我,没有用的废物!

  “那,究竟还有什么我能利用的东西?”

  这般呢喃自语着。

  望着手上少年张觉传递过来的符纸,黑发青年沉默了片刻,继而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病房的天花板。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座建筑的穹顶,继而眺望向了,那些在天外之天总在窥视着自己的「祂们」。

  苏树抬起头,望向了屏幕前的「你」。

  “我可以和你们对话吗?”

  黑发青年有如癔症般轻声呢喃自语。

  等待了片刻。

  他却没有能获得任何回答。

  “嗯,果然不行么......”

  苏树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只能看着我么?

  “为什么要看着我?

  “为什么不去看着别人?

  “我对你们来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的一举一动,在你们看来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可言?”

  他似是精神分裂般,对着天花板不断发问。

  然而,没有任何回答。

  也无从理解。

  苏树像是仿佛隐约似乎要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能、不想、也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得出那个答案。

  自己能够用以战胜混沌的关键,究竟是什么?

  “只能,问一个问题么......”

  黑发青年闭目冥思了片刻,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抹有些微妙的笑容。

  自己是张觉的司命。

  而不可名状的「祂们」,则是自己的司命。

  司命、司命。

  司掌自己命运的存在

  这样啊。

  如果要用所谓的「命运」来束锢自己,那便请让自己,看一看你们的力量吧。

  黑发青年睁开了眸子,握住了圆珠笔。

  会获得,一条点赞最多的间贴当做回答么?

  在那张沥干水分的黄纸之上,苏树对窥探着他的、屏幕前的「你们」,缓缓写下了那个在心中酝酿许久的问题。

  「请问,你们能够窥探到我的所有心理活动吗?」

  笼罩在皇宫上方的阴晦云翳,在仙秦机甲之道的连绵轰炸下终于消散。

  然而......那天威浩荡的神异一幕,早已被天下无数人物给窥见在了眼中。

  “快看!连皇甫嵩都被驱动了!”

  “哪位真仙的雷法,如此气象巍峨?”

  “以天雷直贯德阳殿?好家伙,张道陵都不敢这么牛逼!”

  或是惊骇、愕然、一些人惴惴不安。

  或是兴奋、玩味、一些人意兴盎然。

  太学南门之外,工艺匠人们往来不息,熹平石经四十六碑正在修筑雕刻、彼此骈罗相接,四面栏樟,经学之盛,气象万千。

  回忆着城外的见闻,那些腐烂在田野里的尸骨枯冢。

  听闻着街道内外,世家子们对朝堂之事、天雷贯洛阳的纷纷议论。

  人们在猜测着刘宏究竟招惹了哪位真仙,明明是天雷劈在了大汉头上,堪称却仿佛一件幸灾乐祸的趣事。

  因为,没有多少人还关心大汉的存续,国家令人没有归属感,人们便只会关心自己。

  没有千年的王朝,但有千年的门阀。

  世家子们看不见任何紧张,唯有对今年丰收,听闻到朝上流露出来的消息、税收有望再提高的兴奋神情。

  这是敛财的好机会。

  卢植摇头叹息了一声,迈步走向太学的大门,推开自己传道授课的学堂门扉,两位最寄予厚望的学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披着直裾绕襟的俊朗青年为先生递上了泡好的清茶,尽管青年一身儒生打扮,然而气质却显得凌厉似箭。

  “师兄此言差矣,那纵情犬马的刘宏若能看得懂字,便不可能对我们的呈报有什么质疑。先生面色不好,明显是那道天雷的缘故。”

  青年旁边,一道厮笑的女声响了起来。

  双臂颀长,有游侠豪迈气质般的女侠儿背负着身后鸳鸯双剑,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学堂的案桌上,翘起了修长的二郎腿,亲手编织的一双精巧草鞋一晃一晃。

  望见弟子的这幅模样,卢植不由得感到了颇为头疼,低低念了一声。

  “玄德,注意仪态。”

  “嗨嗨......知道了,先生。”

  女侠儿在桌案上端正坐好。

  “你怎得又不穿儒衫,一身游侠儿装扮,还穿草鞋,成何体统!”

  “呵......看不惯的太学管事,来找备打架就是了,备不揍得他们鼻青脸肿便枉为中山靖王之后。”

  卢植扶额,无语凝噎。

  刘备刘备,什么都好,天赋资质卓越,好鲜衣怒马、好骑射打猎、好喝酒打架,堪称这硕大太学游手好闲之王,活脱脱难管束的一枚女侠儿。

  就是......不好读书。

  她身怀中山靖王刘胜传承的汉王龙血,体格天生膂力过人,却会容易因愤怒而失去理性。

  从小好打架斗殴、精擅于弓剑骑射。

  刘氏宗族将其送过来太学,就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然而反倒混成了混世魔王。

  “在这大汉,读书有什么用,官位不还是被世家门阀给牢牢把持在手里。”女侠儿看懂了先生的表情,嘻嘻笑了起来。

  “这般评述,不得僭越无礼。你自己也是宗族送来太学的弟子,家里要你好好修行读书,看你一天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这硕大的太学,没人打得过备,自然以这身武艺用来振兴大汉,而备一向以仁义德行服人,这也是人脉啊!”

  刘备在如今的太学已是一呼百应,形成了一支「玄德团」,被仁德之拳打服的世家子们都愿意拜她为首,称一声大姐头。

  「人脉」这两个字,还真没什么毛病。

  卢植摇了摇头,颤抖着胡须闭阖上了眸子。

  这妮子,真是

  他也懒得说教了。

  “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调研得很好,数据详实,有太学弟子之风,只是今天所讨论的、有关今年粮食收成之事......”

  卢植叹了口气,话声慢慢熄了下去。

  “先生所忧,可是皇都的异象?”公孙瓒问了一声。

  “......嗯。”

  “那滂沱暴雨、如瀑雷霆,煌煌天威居然落到了皇宫的头上。”

  背负双剑的女侠儿饶有兴趣道。

  “究竟是哪位真仙所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坐忘道么?说来遗憾......我与瓒师兄探访那么久,却从未见过任何一位坐忘道。

  “坐忘道济民辅耕,明明是利民也利天下的好事,却听到了要加重徭役税收的消息。备猜,这位声色犬马的天子,是惹得坐忘的得道真仙生气了。”

  女侠儿抚爱着自己的那一对鸳鸯双剑,回忆着那天穹滂沱暴雨、雷霆倾泻的一幕,憧憬的神情流露出些许心神往之。

  说劈你,就劈你。

  真仙手段啊。

  这般自在,何等逍遥快活。

  卢植闭目颤抖,沉吟不语,良久之后,终于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天下......要大乱了。”

  “谁干的?

  “这还用问!一定他妈是坐忘道干的乆!”

  披头散发、端坐在满殿碎瓷中的青年皇帝,对着面前的诸位道门天师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废物......你们这帮子废物!他妈的!朕花那么多钱财养你们这群天师,如今人家都在朕的头上劈雷了,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你们究竟保护了些什么!

  “一群装神弄鬼的妖道,要替朕来治愈这大汉世道?来人!下诏!给朕抄坐忘道的家!”

  道门天师们深深躬垂着头颅,颇有些大气也不敢出,听闻此语,才迟疑嗫嚅道。

  “陛下,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坐忘道是谁,怎么抄?”

  “去找!一帮废物!他妈去找啊!抄不到朕就来抄抄你的!”

  刘宏恼怒地将名贵的青瓷杯摔成粉末,听得是如心碎般清脆的响。

  有侍卫架着双臂拖这些天师出殿,把这帮废物给丢在了外边儿。

  「一道天雷,劈碎了刘宏的矜持。」

  「你率领坐忘道散布出了消息,宣称对洛阳劈雷事件负全责,并在第二天清晨,送了一袋有如侮辱般的铜钱到皇宫门口,附了张纸条,说是修缮德阳殿瓦檐的费用。」

  「举朝震荡、举国惊诧。」

  「坐忘道被大汉宣称为了邪道,洛阳下诏,搜捕有关于坐忘道的一切,满城抓捕,不论死活,逮到一人便赏钱百万。」

  「这般重赏之下,不断有假坐忘道被戴上了麻将面罩,抓去骗赏。」

  「然而,一个悖论出现了——能被抓住的坐忘道,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坐忘道。」

  「很快,短短一个月就抓住了上百个坐忘道,基本都是死无对证的尸首,刘宏气得涨红了脸,不知道这赏钱是该发还是不该发,于是改口,下令要抓活的。」

  「活的?活的好啊!」

  「水镜府的同门开始打乱自己的行动规律,胡乱挑选地方进行现世。」

  「有时候,他们不施展任何术法,故意被戳穿,然后狼狈地逃跑,有时候又大幅地展现神通道术,引得民众朝拜,在一片惊呼声中悄然神隐。」

  「各州郡传出消息,不断有佩戴麻将面罩的人秉持坐忘道之名开始招摇撞骗、呼风唤雨,根本不知道哪边儿是真的,哪边儿是假的。」

  「四处救济灾民,帮助农户们获得了粮食的丰收,救下的人何止万计,坐忘道在各州郡的乡野获得了一大批热切的群众基础。」

  「人心都清明。」

  「洛阳的天子诏书,传达不到山野里。」

  「农民们只知道,只要是戴麻将面罩的人,他们就热烈欢迎。」

  「因为,没人在乎平民们的饿殍与死活,没人肯去医治那些具备传染力的伤寒瘟疫,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理解现代的医学概念,而害怕被沾染。」

  「但,你在乎,你肯去逆行。」

  「你告诉形销骨立的病民们,好好把这符纸熬成药水服下,多吃几口饭,吃饱,这病就能好......」

  放置着各种药理辨明草药的屋内,银发青年闭目冥思,正搭着手,给躺在病榻上面色枯槁的少女把脉。

  少女浑身囊肿,腹部青紫色的肉瘤已然一片腐烂,看上去甚是恶心。

  脖颈上缠着大白狐狸的少年道人,推开了这座乡野村屋的门扉,径直走了进来。

  “华佗先生望得如何,这不只是伤寒吧?”

  华佗叹息了一声,垂下了手。

  这位名医亦是司马徽的早期弟子,一向在水镜府内为郭嘉调养病体,传授贾诩药理学。

  在如今的东汉末年,消毒、手术和药理已经形成了一门护理的科学,然而人们对病症认知还没有达到微观的程度,更无从知晓传染病传播的原理。

  苏树来府上后,携带的有关于细菌、病毒的知识,令得华佗受益匪浅,也正是依靠这般医学知识,而将他请动了起来。

  “这不是用药治得好的病,觉先生,这般血肉畸变的疾疫......本质上是缺少了魂魄。”

  明明是个十岁的少年,华佗却称呼面前的苏树为先生,因为这个尊称当之无愧。

  “魂魄?”

  “您交给我的丹药,已经细致研究出了结果——大汉下发的不是丹药,而是汲人魂魄的蛊虫,它能刺激精血,引得人凭空生出几天回光返照般的气力。

  “但,越服用丹药,气血便将越虚,由于魂魄被啃食残缺,继而便会引发血肉的病变,生出诸般疮疱、囊肿、畸肢

  “这丹药刺激、成瘾,多服下几次,失了魂魄的支撑,人也就软瘫了,会腐败如一团烂泥。”

  听着华佗的解释,苏树逐渐明白了。

  朝廷下发的丹药,实际是蛊虫一般的东西,啃食的是人的三魂七魄,换作魔术学上的术语,也就是「生命力」,即「小源」。

  “服用这般丹药,有百害而无一利,朝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这些饥民,刘宏拿这种东西赈灾,不怕天诛么!”

  望着病榻上已经奄奄一息,肌肤一片囊肿腐败的枯槁少女,华佗捏紧了自己的掌心。

  大汉......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子民腐烂?

  苏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能治。”

  闻言的华佗,嘴唇嗡动了一下。

  “魂魄,也可以修补。”

  张觉没有螺旋剑傍身。

  但,他是心素。

  苏树捻起了一束草药,随手将其碾碎、抹平、与一张符纸夹在一起,揉按化在了一碗水中。

  水花潋滟,金光澄澈。

  华佗有些凝滞地望着,少年道人对着这碗符水施展出了绚烂夺目的道术,继而将其递给了虚弱绽开眸子的患者。

  “喝吧,喝吧,相信我。坚持喝上几天,你就会变好的......”

  少年道人抬手轻抚着病患少女的额头,脸上温润的微笑有如春风般沁人。

  望着眼前那张少年的面容,少女的瞳孔之中,溢着希冀的神采。

  她慢慢饮下了这碗符水。

  华佗摇了摇头,神情悲悯。

  他明白张觉的心性不忍,但,治病终究要讲一个对症下药,无论如何,这不过只是聊以慰藉的幻象罢了

  她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服用符水三天。

  病患少女能够多吃两口饭了。

  服用符水七天。

  她开始能够正常下地行走。

  华佗凝滞地望着,村落里服过丹药的患者们跪拜在地上,朝着佩戴红中麻将面罩的少年道人不住叩首,热泪盈眶。

  “觉先生,您真的是神仙吗?”

  给华佗一点小小的奶妈震撼。

  少年道人沉默了一会儿,温醇笑道。

  “......或许呢?”

  「所谓伤寒,不过是后世有如肠胃炎之类的传染小症,清晓了病理,懂得如何防御,便堪称好治。」

  「然而,面对这般大汉有心散播的畸变疾疫,你并不知道如何开发特效药。」

  「但,你却能治。」

  「你其实不会治,你其实在骗这些患者们,只不过......他们愿意真心地相信你。」

  「相信的心,便是你的道术。」

  「你把草药给揉成了符水,告诫病民们服下,在这般神灵现世的心理作用下,他们仿佛真在感到自己的身躯在痊愈康复。」

  「坐忘道开始被人们叹服敬拜,你作为为首的红中,更被农民们赞颂有大贤之名,将你称作了‘大贤良师’,受到热烈欢迎。」

  「这些巫蛊之道,被得知的刘宏嗤之以鼻,更加下口笃定,坐忘道实乃一群妖人。」

  「然而......在朝廷神都、世家门阀们所无意关注的田野角落里,坐忘道的信仰,如星火燎燃般开始迅速扩散。」

  「坐忘道在最那群不起眼的农户之间,信众变得越来越多、事迹传播得越来越广泛。」

  「从如同星星点点般的村落县镇,逐渐开始包围各州郡的城池与郡治。」

  「窥见了这其中的利益,有的清贫道士开始佩戴上麻将面罩浑水摸鱼,坐忘道们好像变得越来越多,近乎于无处不在......」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楚?」

  「嘿嘿!耍他一耍!」

  “分不清,陛下,我真的分不清啊!”

  受箓天师们顶着形容枯槁的灰败面色,在大殿之上不住砰砰砰磕着响头。

  坐忘道,好像根本抓不完一样,不如说......假如是真的坐忘道的话,能够被他们这些天师给抓住吗?

  麻将,正变得越来越流行。

  本来喜欢打麻将的刘宏,现在看见那些花色都觉得快要吐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坐忘道在各州郡出没,就是在到处戏耍他这位大汉天子。

  不知道怎的,这几个月连召集后宫开●趴的兴致也没了,那活儿愈发萎靡,都有些拔不起来。

  然而......望着身旁侍奉的张让、赵忠,刘宏却没来由地觉得,他们生得愈发俊俏了。

  这秽乱朝纲的十常侍,天下骂归骂,然而当初进宫的时候,可都是各州郡精挑细选出的、一等一的美男子。

  身侧抱着玄鸟,为皇帝抚风的张让,瞥见了刘宏那微妙的视线,不知怎的,莫名感到有些心悸。

  “朕疲累,不必......”刘宏的指尖抚上了张让的手背,“今晚,请父公侍候朕沐浴。”

  一向被刘宏宠信为父的张让,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但,侍奉皇帝沐浴本来就是宦官的职责,平常刘宏都是使唤那些宠妾,真是难得想起咱家一回。

  张让笑着应了起来。

  他可不明白,刘宏这是孝心变质了。

  望着张让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刘宏一时有些失神。

  然而,眼角余光瞥到了殿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天师们,想到坐忘道的嘲讽,他便不由得感到愈发心烦气躁。

  “废物,你们他妈的都是群废物!”

  跪在这里,还耽误自己与父公调情。

  “滚!都给朕滚!每个月谨记给朕抓坐忘道上来!抓不到,朕就把你们全押到天牢里伺候!”

  「痿了的刘宏无能狂怒,宦官外戚们彼此忌惮,世家们亦是心思各异,阳奉阴违。」

  「能在洛阳头顶劈雷的真仙,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样含金量,他们当然懂得。」

  「刘宏害怕的......便是值得拉拢的。」

  「整个大汉都竭力开始打听坐忘道是谁,开始细致地研究坐忘道的行为、踪迹和目的。」

  「你所书写的每一个字,都被人们翻来覆去地专研、琢磨、考究,妄图从其中窥探到有关于坐忘道些许神妙线索。」

  「那些《太平要术》中所罗列的农耕内容,继而获得了爆发式传播。」

  「什么叫粉丝效应啊?不必自己出钱誊抄发行,自来水这不就来了么?」

  「农艺、园艺、植林、蚕桑、畜牧、兽医、配种、酿造、烹饪、仓储......」

  「逐渐地,就连路边玩耍的孩童,都开始能吟几句筛选优良稻谷的道理。」

  「人们号召诸般智者,把整本《太平要术》都特么快给翻烂了,旋即......这天下的世家门阀继而发现,这特么好像真的是一本种田用的图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谁特么想看这些啊!坐忘道的道术呢,坐忘道的雷法呢?坐忘道想要表达出的政治纲领和政治倾向呢?」

  「人们笃定,这横空出世的坐忘道,必然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巨大阴谋、惊世秘密!」

  「费尽心机去撰写这么一本农经,还招得天雷直贯洛阳,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求,而只是表达想要自己救世济民的心呢?」

  「自仙秦以来,有《商君书》言: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民弱则国强,民强则国弱。战时用其死,安时用其力。」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天下从来都是世家门阀的天下,而非平民的天下,寒门的门字,是门阀的门。」

  「这芸芸饿殍,有谁在乎?」

  「正经的老爷们,谁关注农民啊。」

  「下贱。」

  「春去秋来,一年冬夕,正是爆金币的好时机。」

  “坐忘道!坐忘道!你们这群秽乱朝政的妖人,绑架我的儿子究竟想干什么?!”

  “父亲......别管我!我们荀家千万不能作这助纣为虐的反贼......呜——!”

  夜幕幽邃,月色空明。

  颍川荀府的庄园内,本来年关张灯结彩,然而此时此刻,气氛却凝滞得尤为沉重。

  荀绲眼睁睁望着自己儿子荀彧口中被塞入了一张黄纸符箓,脸色涨红,呜咽哭泣。

  身形魁梧高大、披着斗笠,面容之上带着各色麻将面罩的古怪道人们,将被绑架的少年荀彧提在了手里。

  为首的道人佩戴着一副红中面罩,话声嘶哑冰冷,辨认不出男女。

  红中把荀彧提了起来,伸出枯槁如柴的指尖,在少年的下颌缓缓厮磨,看得司马懿有些羡艳。

  “只是借公子的性命,来和荀相谈一谈。”

  身为父亲的荀绲面色焦灼,却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你们要谈什么?!我荀家世代忠良,绝不和妖人结党羽!”

  “呵......您怎么知道,我们坐忘道是要结什么党羽?我们就不能真的想要救世济民么?”

  “救世济民!救世济民!你们要干什么都好,求求真人,先把我儿放下来!”

  荀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说!令公子性命必定无碍,只是这前提嘛,坐忘道,想请荀相办点事......”

  “你......你们真的要秽乱朝纲?我一个小小的荀家,又能对诸位真人有什么助益。”

  荀绲神情警惕了起来,造反这可是杀头的事,聪明如他自然也知道左右逢源。

  “哈哈哈......秽乱朝纲?荀相真是说笑了,这朝纲,还需要我们坐忘道来秽乱么?刘宏自己都有够受的,大汉倾颓,苍天陈腐,我们坐忘道当然是要闹起义了!”

  红中如同癫狂般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士族被下狱、囚禁、处死、牵连五族,你们世家更被十常侍党锢把持,像是狗一样乞怜,如今还端着你的士人气节,殊以为刘宏真的会可怜你们吗?”

  果然。

  荀绲嘴唇嗡动了一下,此事必须要迅速上报朝廷,但当务之急

  先顺着他们说,活下来才是要紧事。

  “诸位真人、道长,把我儿放下来,你们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父亲......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少年荀彧猛地吐出了口中的符纸,似乎不可置信般地哭喊道。

  “我们荀家,世世代代都是大汉忠良......呜——!”

  “聒噪。”

  红中道人似乎有些烦了,掐住了荀彧的脖子,指甲剜出的丝丝血痕看得荀绲焦灼不已。

  “住......住口!彧儿!红中真人说得极对!朝纲腐败,唯有以烈火焚之!”

  少年荀彧浮现出了失望的眼神,似乎是在讶然于父亲变节得如此之快,没有操守。

  荀绲不敢去看自家儿子。

  “说得好!那,还请荀相把府上的钱粮借我们用一用,坐忘道将来一定会铭记你们的恩情。”

  “只......真人只要钱财?”

  荀绲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答案,原本他都准备好纳投名状什么的了,先稳住这帮家伙再说。

  “多多益善,令公子的性命,便全看荀相的诚意了。”

  半个时辰后。

  挽着自家神情黯淡的儿子,荀绲望着空空如也的库房感慨万千。

  明明金币被爆完了,但他却感觉赚到了,获知了坐忘道妄图起义这么一个劲爆的秘密!

  坐忘道人还怪好的哩!

  “没事......彧儿,钱没了可以再挣,若你没了,父亲可不知当如何自处了。”

  “父亲在虚与委蛇?”荀彧抬起了头,少年眼睛一眨一眨。

  “嘘......此事不可再提,我们一家人好好团聚过年。”

  行吧,最好不提,毕竟荀彧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荀绲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殊不知就是自己的大孝子在狠狠地爆自己的金币。

  “妈的,荀彧,你家是真有钱啊。”

  诸葛亮一边清点着荀府爆的金币,一边啧啧称奇。

  不愧是荀子之后,苏树制作出的虚数礼装都快有些装不下了,诸般钱帛只以千万计数。

  彼此沟通的水镜术法之中,映出了少年荀彧叹息的面容。

  “唉......荀氏庄园良田岂止百顷有余,这府上的仓储只是沧海一粟,家里有多少钱,彧心里有数。

  “要父亲他出点血,真是劳心劳力,还得演上这么一出苦肉计,若不够了,随时再来取就是。”

  “咳......咳咳——又把你给绑上是吧?你真是个大孝子,我若是你爹,知晓了你在演我,这儿子今天我必不能要了。”

  少年郭嘉咳嗽着,指着荀彧笑道。

  “你先别急。”荀彧啧了一声,“马上就轮到你了,郭嘉,比一比谁榨出来的多。”

  嘿,敲竹杠你还较上劲了。

  豫州两大望族,颍川荀氏,阳翟郭氏,这金币可有得爆的。

  郭嘉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不由得咳嗽吐血起来,引得华佗一番手忙脚乱。

  少年荀彧微笑拱手,朝诸位同门敬拜。

  “祝大家过个好年。”

  “嗯,过个好年。”苏树点头。

  “有劳觉师弟费心费力照料。”

  “好说,觉会好好把大家送回去过年的。”

  星星之火。

  可以燎原。

  少年道人与众人一齐拱手,会心微笑。

  「武阳陈氏、颍川荀氏、阳翟郭氏、武威贾氏、庐江周氏......」

  「挟持周瑜的时候,你望着那位江东的小白板冲了出来,妄图从身后偷袭你,把周瑜给救走,可惜在幻术的作用下摔倒在了地上,看来孙笨真不是白叫的。」

  「眼见周瑜没事,他直接开始往外不要命地搬钱,爆出来了成堆的金币,看得周瑜嘴角抽搐不已。」

  「路途之中,你没有忘记顺便抓了十几个真的倒霉蛋,只要有名有姓的世家子,不小心被你遇上了,你都会顺便去他家做一做客,狠狠地爆一波金币。」

  「很快,坐忘道在各州郡大肆挟持世家子,要求氏族赎买的声名四处传播了开来,二世祖们人人自危,被长辈勒令在家里面禁足,也不出去乱逛打麻将了,生怕不小心就被穷凶极恶的坐忘道给逮住了。」

  「诸般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态,一时大幅度减少。」

  「坐忘道,你还是大汉义警啊!」

  「这批钱财,你交给了司马懿运作打点,通过商贾投资去注入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大汉不赈灾,坐忘道来赈。」

  “你真是给懿找了一份好差事,觉师弟。”

  一只礼装锦囊递到了清婉美人的手里。

  其中装载着一路打家劫舍,比如今整个司马家的储蓄、还要阔绰两倍有余的钱粮。

  此时此刻,这笔数目直奔三个亿的大项目,被天使投资人苏树,狠狠地注入进了司马懿的身心里。

  “怎么,你塞不下了?”苏树调笑着她。

  “钱帛,自然多多益善,没有懿运作不动的资产,觉师弟便看着好了,答应你的事懿一定会做到。”

  “司马懿,你是这么守信的人吗?”

  “唯独与你。”

  少年张了张口,没说话,冲着她笑了笑。

  司马懿低垂下了眼睑。

  东雪白皑,张灯结彩。

  河内郡的司马府邸前,车马停驻,脖颈上围着大狐狸的少年与披裙挽纱的美人作别。

  为什么,唯独司马懿不需要演那么一出苦情戏呢。

  “因为......这整个司马家,早都是懿的了,觉师弟若想要,尽管取去好了。”

  “你真不把我当外人。”

  “我们是同门,可以不必当外人。”

  “这样啊......那我会好好依靠你的。”

  望着少年身后侍立的虞美人、徐福,以及那位披着斗笠,身高三尺有余的银发机娘项羽。

  司马懿失笑地摇了摇头。

  依靠自己。

  “要不......觉师弟今年不走了吧,也陪懿在这里过一过年。”

  她这句话,没有能说出口。

  因为,这是错的,自己终究是个男人。

  苏树终于发现,其实是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所以,司马懿注定不能变成女人。

  罪孽啊。

  少年道人想了想,取出了自己母亲赠予自己的无事玉牌,这是他最珍惜的随身物。

  苏树指尖抹过,雕刻出了一个端正的「觉」字。

  司马懿怔神接过。

  “不喜欢么?”

  “喜欢。喜欢。喜欢。”

  摩挲着那个「觉」字,她一连说了三个喜欢。

  够了,已经足够了、满足了。

  “觉师弟,珍重。”司马懿巧笑嫣然。

  “珍重。”

  冬雪虚渺,一时皆坠。

  远行冀州的车马被雪花遮掩,已难望见。

  司马懿伫立在清冷的府邸门前,低垂着眼睑,直到他的气息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她抚摸着这面玉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细腻的指尖,继而摩挲到了那行悄悄刻于另一面的字迹。

  披绫罗绸缎的清婉美人,有些愣神地将玉牌慢慢翻覆了过来,不自觉地颂念出声。

  “「触物即我,安好勿念。」”

  她慢慢笑了起来,话声悠悠渺在了雪中。

  贫瘠得什么都没有的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cshp.cc。超爽黑啤手机版:https://m.cshp.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